有一种感动,会在不经意间湿润了你的眼眶;有一种温暖,会不知不觉就融化了你的心。在纷杂的大千世界,这些人这些事,虽平凡,却直达我们内心情感的最深处。在“北京面孔”这个栏目中,我们讲述发生在身边的善行善举,分享故事中的主人公们积极乐观的人生。
今天,被众多单身男女称为“世纪光棍节”,在本期北京面孔中登场的,就是一位在30年时间里,拯救了上千“剩斗士”的“北京第一红娘”朱芳,朱大爷专帮“齐天大剩”和打工一族,在他租住的单元楼里,每周两次,上演着热热闹闹的“鹊桥会”。
朱芳,在过去的30多年时间里,被人们尊称为“北京第一红娘”、“京城四大红娘之首”,但很多慕名而来的“大龄男女”等见了面才知道,这位“红娘姐”原来是位年近古稀的北京大爷。从上世纪70年代到现在,朱大爷促成了至少678对佳偶,“实际肯定比这数还要多,因为还有很多人结婚没告诉我的。”朱大爷说,在他帮助的单身男女中,以中低收入阶层为主,“外来打工者、中老年人也是重点帮助的对象。”
现在,朱大爷租住在海淀区的一套一室一厅的单元楼里。每周二、四,这里便成了单身朋友联谊的根据地,五六十平方米的小房几乎没有落脚的地方,“每个人都有一好,我的爱好就是帮人家介绍对象。”朱大爷说。
探访开放日:老房子一天迎客七八十人。上周二,记者来到朱大爷的家,正赶上“开放日”,朱大爷这间一室一厅的单元房内已经是人满为患。记者看到,朱芳推门从里屋出来,而屋里十位中年人埋头翻阅着资料:他们都是给自己小孩来找对象的。朱芳一出来就冲着书柜走过去,“这儿有几个适合你的,你看看成不成。”
他还没来得及拿资料,兜里手机又响了:“……对对对,我是朱芳,您从陶然亭过来啊……”手机刚放下,这边屋门又打开了,进来一位中年妇女。“这里是朱芳的家吗?”老朱一看,立马迎上前去:“我是,我是,您是自己找啊,还是给小孩找啊……要不您先看看资料。”
不过,房子里实在没地儿可坐了,这位第一次来的客人环视着朱大爷的客厅:陈设简单,四白落地,但是门上、墙上、冰箱上、橱柜上,贴满了数百张黑白、彩色照片:有单身男女青年的,有单身男女中年的,还有经过朱大爷撮合而成的夫妻照……
“我这一天得来七八十口子的人,这不我儿媳妇都帮着我接电话嘛。”朱大爷说每周二和四是“开放日”,也是最热闹最乱和最忙的时候,“这不刚上了电视,所以人来得就更多了。”
20世纪70年代:生磕“八大员”写“意见簿”找对象。朱大爷并不觉得这是个负担,反而乐在其中。“我就是喜欢人多,帮着点别人,交点朋友,也是个乐儿,也说明人家对我信任。”朱大爷说自己从第一次给厂子里的同事介绍对象到现在,他记着的就已经成功了678对,实际数字应该比这个还要多,因为许多人可能结了婚但没有告诉他。
朱大爷的第一次“红娘”经历是上个世纪的70年代。当时,他还是北京重型电机厂铸造车间的一位普通工人。由于人缘好。一天,厂子里的四五个小青年找到他,想让他帮着找对象。“我从来没干过这个,但是人家跟我说,我就得上心点啊。”朱大爷说那时他们厂子里女工太少了。
可是,他也不认识什么人,朱芳一想,干售货员、售票员这种“八大员”工作的女孩子多啊,所以他就想着从“八大员”入手。他认识一位商场里的女售货员,没事就去人家那儿买东西,搭讪,在“意见簿”里夸人家,一来二去混熟了。这位女售货员对他说,自己那儿还有几位姐们儿,能不能也给她们在“意见簿”上写写表扬。
“那个年月讲究这个,一表扬高兴着哪。”朱大爷这样一来认识的女孩子逐渐多了,再套套近乎,问问人家有没有对象,逐渐就步入正题,“我就说小张,你看你这工作做得多好,我们那儿有一个小伙子,也上进,长得也帅,要不要认识认识……这不就能成了吗?”于是,朱大爷的“红娘”生涯有了第一次成功的经历。之后,越来越多的人,从厂子到住家附近,从年轻的到上岁数的,便都找他来了。
20世纪90年代:“单身联谊会”第一人。到了20世纪80年代,朱大爷在厂子里和街道里也算是一位名人了,原因就是纯义务给人家介绍对象。一家报社记者采访他之后,别的媒体转载报道,并送给朱大爷一个外号“红娘”,后来,这个男“红娘”的名声也就叫响了。
朱大爷说那时他经常组织单身男女青年见面,“我们厂子4点多就下班了,闲着干吗啊,给双方打电话,约在木樨地或者紫竹院见。”朱大爷说,最多的时候,他一次约上好几十对大家一块见,“见面后自个儿聊,跳跳舞什么的,能成就成了。”在1991年的时候,凭着这个“窍门”,他搞起了单身联谊会。朱大爷说,当时很多人知道了他,海淀区妇联的同志跟他联系,希望解决大龄青年男女问题,他建议妇联能够找一个固定场所给单身青年一个见面交流的地方,他自己负责联系人。于是,北京首个“单身联谊会”就这样在朱大爷和海淀区妇联的合作下诞生了。
朱大爷说,那时候交15元可以去好几次,而且,人们也不像现在这样“实际”——即便谈不了恋爱,也能一起坐下来玩玩,交流交流。不过,在1996年以后,朱大爷遇到了困难:他内退了,一个月收入才400元。他说最困难的时候,他因为给别人介绍对象搭上了自己5万元的积蓄。后来,朱大爷无奈开始从全免费变成收取50块钱,前提是,双方成了以后再给。“您不给,或者结婚了您也不说,我也无所谓。”
年近古稀:坚守做红娘直至干不动。朱大爷有一个“八年抗战”的故事广为流传,说的是一个小伙子从25岁开始在朱大爷这儿报了到,33岁终于找到了心上人,这期间朱大爷多次介绍、安慰和劝说,甚至跟小伙子发了脾气。但是在朱大爷这里,比这八年抗战更难的有的是。
在朱大爷的书柜里放着49本个人资料,其中女士资料33本,男士资料16本,年轻者二十五六岁,最年长者则83岁。朱芳说他这里的单身人员中,中低收入阶层的最多,另外外来人员和中老年人也占据了相当的比重。朱大爷说,虽说找对象靠碰,可“碰”也有学问。朱大爷定期搞远郊游,组织大家去“农家乐”,“农家乐便宜,还能住一宿,大家AA制,这样互相认识的时间就长一些。”朱芳的婚介活动里并没有去高档KTV、酒吧或者舞厅这样的项目。
今年67岁的朱大爷,因为给人家介绍对象,孙女、外孙子只能让老伴带,而家里人也多少受了他的影响,“我那小外孙子,刚6年级就知道给他班主任介绍对象。”朱大爷也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多久,上世纪八九十年代的“京城四大红娘”,现在一位去世了,一位已经干不了了,另一位不知道做什么,只有他还在坚持着。他说如果自己有一天干不动了,会把手头的那些单身资料交给最可靠的人,如果找不到的话,就会烧了,他不会把这些资料卖了赚钱。(来源:北京青年报 记者满羿;责任编辑:徐思昂)